4月7日:一个清洁小工/艺术史学生的分裂生活[by 事务员Z]

一些新闻:

- 截止今日,瑞典共确诊7693例,591人死亡,重症监护人数下降;

- 瑞典议会各党派支持政府实行冠状病毒流行期间的紧急法案,该法案将在短期内赋予政府更大的权力,但仅限于抑制病毒传播的相关决定;

- 挪威宣布其境内的新冠病毒传播已经得到了有效控制,学前教育与成人教育将逐步开放;

- 丹麦前任总理向媒体表示,他担忧目前丹麦政府采取了过于严厉的防疫措施,将对经济与金融造成损害;

- 瑞典总理 Stefan Löfven 表示,目前判断政府的防疫措施是否有效还为时过早,他的主要关注点在于尽可能保全国民的生命,健康与工作;

- 瑞典公共卫生局表示口罩有一定的防护作用;

- 据悉斯德哥尔摩地区的疫情将在2-3周内迎来高峰,此后有望逐步平缓,专家同时也担心瑞典其他地区的疫情是否会进一步恶化。

今天早上出门工作的时候尝试带了口罩,只是挂在耳朵上,没有全部遮住口鼻,即使如此,路上行人的目光也快把我盯穿。心理压力太大,半路就把它摘掉了。虽然最近公共卫生局已经改口说,健康的人戴口罩可以保护自己,但看来要大家转变观念还要很长的时间。其实我已经对不断上涨的数字很担忧了,但是今天做完清洁,从客户家出来,发现中午的市中心还是人满为患……面包店和咖啡店外甚至还排起长队……吓得我赶快骑车飞奔到旁边没人的小路上,决定最近都要避开市中心。

回家的时候看到纽约时报报道了在疫情之中必须要出门工作的人,想到我也是其中一员,觉得有些特别。当初被语言班的同学介绍来做家政的时候,其实只是想要体验一下体力劳动,用自己的双手真的去做点什么事,而不只是玩艺术批评的文字游戏。没想到很快疫情爆发,职业与阶级之间的沟壑比此前更加明显了。同学转发给我一位在哈佛工作的华人教授写给学生的一封信,其中说到,“985毕业的高材生们”可能无法想象,”“拉丁裔的清洁工”没有碰TA放在柜子上的硬币和口罩,兢兢业业的工作,让TA感到人性的光辉。好吧,我想我也是国内前十985毕业的,也是一个清洁工,是不是可以单纯站在我的立场说两句?有时候学界的伪善就是一面在论文里用着马克思主义声称自己是左派知识分子,关心民间疾苦,同时又做不到放掉阶级的滤镜去看底层劳动者真实的日常生活,去认识他们真实的灵魂。这就好像大家现在都流行在自己的论文里扯两句Queer理论,显得非常好看和激进,事实上却根本不了解这个群体。

虽然是早就对学界失望,所以跑去体验生活的小工一枚,但今天收到一位西班牙艺术家自马德里的疫中来信,还是非常开心的。去年我们一起在学校举办的小小研讨会上讨论现代社会动物与人的关系,她一直还记得我们的讨论,记得英年早逝的导演,记得调笑西方正统知识体系的新加坡艺术家。我的生活很分裂,也许还有一点点冒险,但我想我终于开始有点爱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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