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8日:谁知道生活的本质[by禹火勺]

因为大学时的毕业论文研究的是Paul Klee的造形语言,前段时间尝试着读起了ちくま学芸文庫出版的Paul Klee的《造形思考》,编者按前言里写到Paul Klee颇为热爱自然研究:“他表示“如编织、播种、粉刷墙壁这类的单纯的手工业的工作既是‘根本的工作,既是走向形式的初始的道路。’”(『編むことや織ること,種を蒔くこと,壁を塗ることといった単純な手工業的な仕事は「根源的な仕事,すなわち,フォルムへの原初的な道」を彼に示してくれた。』)

读到这里我不禁感叹,怪不得最近为了放松消遣玩起动物森友会反而很是耗费脑力,原来是建设家园这一行为促使我在游戏中探索起了形式的本源!

有了学术理论的支持以后,熬夜玩游戏变得更加有说服力了。不仅如此,就连每周末去超市买食材的路上,经过的庭院和花丛甚至菜地,我都得驻足或是回头观察一下,好从东京的街道建设上借鉴些什么规则。连朋友W都帮着我操心了起来:“这个形式你可以在你的岛上弄一个呀。”

但是除了对自然的热爱,经历过第一次世界大战的Paul Klee从死亡里也领悟到不少。我记得一张他在晚年创作的中文叫《甘甜之岛》( insula dulcamara, 1938 - by Paul Klee)的大画,画里轻飘飘温柔的颜色让我也想把自己的Cream Cheese岛建设成粉粉绿绿的梦幻岛。可游戏和现实不一样的是我在游戏里永远不会死,而这张梦幻岛一样的画里充斥的却都是象征死亡的符号。

20岁的时候我曾经很害怕死亡,那种紧迫感甚至驱使着我用尽全力去做很多事情,生怕第二天就没有办法完成自己的理想了。后来我遇到了一些年长的日本人,一群经历过日本的最黄金和最低谷时期后还在坚强生活和努力工作的人。然后我才发现有的人真的可以把自己对生死的豁达尽可能贯彻到生命的每一分每一秒,后来我就不那么害怕死亡了。

Paul Klee说“我经常思考死亡。死是给生涯里没办法做完的时期的补偿。不是作为放弃,而是向往着作为完全的努力的死。”(「わたしは死についてつくづく考える。死は,生涯のうちに完結できないものを償ってくれるのだ。あきらめとしてではなく,完全への努力としての死をあこがれる。」)

昨天和人谈起了今年的个人状况,是有些看不到头的绝望还有很多要去解决的破事,但是最后我们都会安抚着对方说“没关系,今年活下去就行了”。说来也有些神奇的是,过去哭着喊着想死的每一秒,在2020年都置换成了想活下去的愿望(虽然我也特别怕立了个flag把自己给咒了)。经历了这半年,“活下去”似乎已经不仅仅是一种求生的念想,有的时候我戏多还会给它赋予些使命感。

在家的日子已经逐渐悟出了人生最重要的不过就是吃喝玩乐,于是我专心做饭、喝酒、吃零食、看电影、运动、涂鸦……“也许过了今年大家会更珍惜生活的本质吧”,这句话在我的脑海里和口中断断续续出现了一个月,但是实际上我并没有真正的思考过生活的本质。如果说艺术的本质是在自然里,那生活的本质到底在人类社会的哪里。是每周末步行15分钟去的叫LIFE的超市么,还是在将来人人都可以通往梦幻岛的希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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